半叶入茶。

☆松烟入墨,半叶大概只能入茶

☆FF14/止鼬/ES现主宗咪宗,❌过激洁癖,拆家请拉黑❌

☆奇怪了我的粉丝真的不是平台摁塞的僵尸粉吗

【六十八色之春日青/双鬼】湖心亭

☆六十八色联文策划,半叶的春日青场
☆感谢所有参加联文的太太,我一直在催你们的稿子,你们辛苦了……
☆古风paro,各种回忆杀。感觉自己快要不认识春日青了
☆联文专属tag:搞事情的颜料搞事情地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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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初过,天空像是被洗刷了一通,清澈明净。种满了花草的庭院里,来者踱步往返,衣摆掀得未散尽的露水从叶片上滚落。

李轩一袭玄衣在花草中穿行。他正努力调整表情想要让自己装作闲适些,但是那从眼底浮上来的急躁和不安,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却见不到吴羽策了。

李轩想着就郁闷。吴羽策向来喜静,少有长时间在外的,更多情况,是李轩在他的身边。

“大人还是请回吧。”吴羽策院中的仆从微微向李轩鞠身,礼貌却仍是带着疏离,和吴羽策一个性子。

李轩就着往院边石椅一坐,轻轻扬手示意仆从退下:“我先在这里等等,看阿策会不会回来。”

仆从迟疑了一会,还是道:“若是大人在日落前仍未回来,就请回罢。”

“好。”李轩随意地点着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叩叩。”不知是过了多久,太阳逐渐西沉,耳边终于是响起了除了风声鸟鸣外可以给自己一点期待的声音了。仆从从里屋出来,将门闩拉开,李轩也倏地站了起来,目光紧随着仆从去。

门沉沉地打开,李轩一眼就见到外头的人。着了一袭白衣,清清淡淡地立着,像是一棵雪竹,只是衣摆沾染了风尘,想必是匆促赶回,才会那么不注意。

吴羽策还没有进门,目光已经从仆从的肩上越过看向了那边的李轩,然后挑起眉,又把目光落在仆从身上。

“阿策!”李轩没有看到那么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扬声喊人,“你去哪儿啦去了那么久,我……”

“我正有些事情要找你……进屋再说?”仆从侧身让吴羽策进门,吴羽策一边接过被自己断掉的句子,一边慢慢走近人,声音比起以往还要冷淡些。

“……不了。”李轩的笑容凝固一瞬。他沉默了片刻后长长叹了口气,心底生出了极其不好的预感。他想要阻止吴羽策说下去,可又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阻拦。

“我要离开一阵子。”吴羽策说得很快,有种轻描淡写的感觉,仿佛两三日便可回返。可李轩知道,吴羽策向来不说玩笑话,离开大概也是深思熟虑才下的决定……他都这么说了,大概是真的再也不会相见了吧。

“你还是要走啊……”李轩低喃。终于等到人回来,却是带来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一开始等待的紧张、不安,到了此时都像是烧尽成死灰的炭,再没有燃起来的勇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轩再抬起头,又已经恢复了往日不拘束的模样。他自然地拉扯开嘴角笑:“阿策既是要走,临行前总该以酒送别罢?”

“……”对于李轩这个意料之外的反应,吴羽策有些愣神,一时接不上话。李轩看见光从他的眸子里一闪即逝,像是划破夜空的流星。

一开始,吴羽策以为李轩会非常激动的,甚至就算李轩赖着说要和他走他都不会惊讶,可是李轩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只是等着自己告诉他而已。

眼角眉梢稍敛,吴羽策拢起袖口,答道:“好。”

“我坐庄,给你好酒――如何?”李轩拍拍吴羽策的肩说着,目光一晃转到吴羽策腰间的红莲天舞,手也不自觉地往自己腰上搭,触到了剑柄上冰凉的宝石。

感觉盛世和乱世,不过一眨眼的区别,他们还没有习惯突然的安定,已然是高台暖响。

他们两人在一起究竟是多长时间了,李轩记不清了。

“你何时动身?”李轩伸手去抚红莲天舞的剑柄,吴羽策看不到他的表情:“明日辰时。”

“那时间尚还充沛。”李轩就像真的只是想去喝个酒,“那么阿策,跟我来个地方?”

李轩突然间的一脸神秘吴羽策也吃不透,还没回神已经被李轩扯住了手往前去,完全没有要等吴羽策做决定的打算。

还挺烫的。

感受着李轩拉着自己的手传递过来的温度,吴羽策微微低头,任自己被人扯着走,唇细细地抿成一条线。

李轩一直把吴羽策带去到了一个连江的活水湖边。吴羽策往湖心看去,隐约见到一个亭子,湖边有仆从守着木舟,看到李轩时微微鞠身示意。

蓄谋已久,不安好心。

吴羽策脑子里弹出两个词来。

木舟慢慢悠悠地漾到了湖心亭,而当吴羽策看到湖心亭时,都忍不住微微收缩了瞳孔,向来清冷的眸子消融成一汪泉水。

一坛酒已经放在了亭里,李轩走近去将已经落了尘的帘子卷起,正好的暖阳把整个亭子映得透亮,盈满李轩和吴羽策的双眸。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来?”吴羽策拂了亭中石桌石椅的尘,先坐下,李轩就坐在他的对面,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雕着百鬼的酒壶和两个青铜酒杯,把酒统统注满,一时间,酒香灌满了整个亭子。

“我相信阿策不会拒绝啊。”李轩眯起眸子笑,敛了宽袖将酒杯推到吴羽策的面前,透过澄清酒液还可见到沉入杯底的细小花瓣。

“还记得,阿策最偏爱桂花酒的。”李轩说着,语调上扬带了揶揄的意味,轻轻晃动酒杯,杯中的金色已经不知是桂花还是阳光了,“偷酿一坛,再无存货,阿策你别拿这眼神瞅我。”

吴羽策轻咳一声,把目光挪开。

看着就好笑,李轩也不再调侃吴羽策了,向人比了个手势:“阿策,请。”

“请。”

一手以握一手作托,小啜使酒沾唇后仰头一饮而尽,耐着浓郁花香从鼻尖喉头一直弥漫到五脏六腑,驱了春日的湿寒气。

这一坛子桂酒,李轩珍藏了很久很久,本是料着拿来当喜酒用――至于新娘子是谁,还用说吗。

因为李轩和吴羽策两人的家庭关系,两人打小就认识了,两家交往密切,一来二去连带着李轩和吴羽策也熟了起来,偶尔闲下来搞事情,就喜欢溜达到其中一人家里的酒窖中去,家中总是有开了一半没喝完的,两人就拿了个小竹筒偷尝酒,也不敢喝多,怕大人闻到酒味。

小小一口,舌尖上来回滚。一般家里开封的酒涩味基本没有了,入口是很醇厚的味道。

那时正好李轩家酿的桂酒开了封剩下一半,带着吴羽策去,吴羽策直尝得小脸醺红都不舍得停。

真是不懂事的小时候,不过那时吴羽策还没有张开的脸就已经有了他父亲般的清冷,人又喜净少言,其他的孩子玩闹都叫不去,偏爱和李轩呆一起。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连“情”字都没明白是什么的李轩,就冲着年少的欢喜和对永远的向往,缠着母亲半生不熟地学了酿酒技艺,手法生涩地酿了坛桂酒,封了口埋在院子里最大的桂树下。

这一埋,便是十年有余,还是感觉到吴羽策总有一天要走,李轩才恍然记起在乱世和盛世之间无人打理的破旧庭院里尚还埋着桂酒。

太久啦,无论是时间,还是人,还是酒。

“太浓了。”吴羽策咂着嘴,“做酒人手艺一定没有到位,酒曲放的量不对,涩了――不过桂花倒是放得多,掩了涩味。”

李轩闻言一愣,便是笑了起来,鼻尖稍有些泛酸,再度满上酒。

浓,香,涩,一如对他的心意,无能为力地融进一坛子酒里。

活湖连江,一眼看过去竟也是看不到边。山层层叠叠环绕着向远方而去,再远一点,已经迷蒙在了一片薄雾里,亭接水,水连空,水天一色,茫茫然都是青。

有风飒然而起,吹动了吴羽策一袭白衣,似是半融的雪,泠泠淌开一江春意。

李轩再次饮尽杯中的酒声线再难维持初始的平稳冷静:“阿策……这里始终留不住你啊。之前曾听母亲说,你性子倔傲,不是能屈居一处的人,本就该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寻找到至爱才会停下漂泊……远远地就找不到人了。”

吴羽策没有没有抬眸,小抿一口酒,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一方青铜杯倒映出自己的模样,那眼角的一点泪痣,此时却也陌生得过分。

何为喜,何为悲;何为情,何为爱。

又何为永恒。

从初逢一路跌宕起伏走到如今,反而最早的期望与心思已无从寻觅,最后只得沉默良久,再度举杯。

这也未免太过孤独。

不过吴羽策一向是不喜热闹,腰间长剑虽是从未离身但是少有出鞘,可要知道,红莲一启,血色绽尽。

那才是他的吴羽策。

“李轩?”

“嗯?!”李轩兀然回神,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想到多远去了,匆促用笑容掩过去,“在呢,怎了?”

“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吴羽策淡淡地陈述,浮上了酒意的墨眸又深又冷,像是结上了冰的湖底,看不到光。

“再说一次?”李轩一阵懊恼,他还真的没有听到。

“我拒绝。”吴羽策半点余地不留,同时也莫名地松下一口气。

没听到,也挺好的。

李轩相当遗憾地叹了一声,提起酒壶再把酒给满上。

“别喝太多了,小心回去时掉到湖里。”吴羽策轻瞥了李轩一眼,道。

“那可不行――还得送你一程。”李轩抚着酒杯上细细雕琢的纹路,轻轻一笑。

接着,又是漫长的沉默。

其实按常理来说,友人相别应该是有很多要说的才对,可是李轩硬是憋了一肚子想要问的,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既然说不出,那便以酒代之罢……

第一次来到湖心亭是十年前了。年近加冠没了大人管束更是放浪形骸,李轩也就拽了吴羽策到处去玩,趁着无人去到惦记已久的大湖,划了小舟去到湖心亭。

那时的湖心亭残破极了,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打理过:亭柱上的漆几乎剥落完去,石桌石凳积了厚厚尘灰,整一副破败萧凉的样子。

“这里曾经应该是很美的。”吴羽策仰起头看着亭顶,那里已经遮不住外头满溢的阳光,透过层层裂缝洒了进来留下道道光束。

“可惜了。”李轩拍打着亭柱,手上一下子沾满了漆屑和灰尘。

第二次来到湖心亭是在好几个月之后了,李轩邀功一般把吴羽策带到湖心亭,吴羽策都忍不住眼瞳微缩。

太美了。

亭顶重新搭上了暗红瓦砖,亭柱和梁木被刷上了新漆,除了中间的石桌石凳,亭彼岸还围了一圈长木椅,窗户上落下了竹帘,地面被打扫得干净,还在亭额刻上了不太明显的“虚空”二字。

吴羽策脸上浮现了各种各样平日难见的表情,最后只剩下惊喜满满地淀在眸子里。

“好看吧!”李轩站在吴羽策的身后同一个角度仰头看着这被改造一新的湖心亭,语气中都有点儿得意的味道了,“叫‘虚空’哦!生于此世,万物虚空。”

唯有你的存在真实可感。

“虚空――好。”吴羽策在不大的亭子里来来回回地看,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白色的长袍曵过地面,掀了微风。

后来,虚空亭成为了轩策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有悄悄地约到湖心亭来饮上两杯,一般到了最后吴羽策都会把手压在李轩的手上示意他不要喝了――一般划船的都是李轩。

虚空,虽说是万物皆空,实际上却承载着年少的轻狂无知,记录着世事的变迁炎凉。

一千顷,都镜净,两侧山峰映入水里,天光如青。

酒坛将要见底,吴羽策也不是特别善酒的人,喝得迷迷蒙蒙就虚了眼睛去看李轩,连眼角都醺上了淡淡的绯色。

“阿策。”李轩的酒量可想而知,喝到这个时候已经是能倒头就睡的,但是潜意识总是告诉他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李轩记不起来了。

酒喝多了误事。

“李轩――”轻飘飘的应答声一出口就像是能给风吹散,吴羽策晃着身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强忍着眩晕感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轩,有点儿命令似的道,“你必须要等我回来!”

一开始李轩听着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然后就觉得好笑地看着吴羽策,打趣道:“不等,才不等。”

“李轩!”吴羽策气急地快步走上前来,摇摇晃晃看起来都要摔了,李轩赶紧站起来去接他,结果吴羽策一个不带任何技巧的直拳打过来,脚下一绊,两个人一起给摔地了。

脑袋这么直直地往地上一磕,酒都得醒一半。李轩揉着后脑勺赶紧去看吴羽策摔着没,结果吴羽策就趴在他身上,还没有完全清醒,脸色酡红。

就扫了这么一眼,李轩心中就已经直喊不妙――这样下去,任他们俩谁都要扛不住:“阿策,你先起来好吧……”“答应我。”没想到喝醉了的吴羽策谜之倔,没了平日里的冷淡内敛,倒有些孩子气,大大方方压了李轩,脑袋与脑袋的距离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轻轻扑在李轩的下巴上。

“好好好我答应你。”李轩无奈,“怎么和小孩子似的……唔!”

吴羽策突然间俯下身来,啜住了李轩的唇,封住下面未说完的话。

“阿策。”李轩喊着人,声音模糊在了两人的唇齿交接之间。他伸手按住吴羽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个吻传达给双方的消息实在太多了,气喘吁吁地结束后吴羽策还眼神空茫地消化着,舌尖上似乎还留有纠缠时候的温度。

“阿策,我喜欢你……”李轩一下一下揉着吴羽策的头发,尾音没入了穿堂而过的风中。

吴羽策没有答话,低垂下眸子把自己完全贴在李轩的身上,困倦地闭上了眼。

眉尚微蹙,呼吸已绵。

夕阳似血,连着湖面一片通红像是把整个湖都给燃烧了,天空这时看起来特别特别低,沉沉的太阳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仆从顺着李轩的吩咐驾了小舟过来接人,只看到那湖心亭中倒着两个人,吴羽策正好压在李轩的身上,两个人都浑身酒气睡得不省人事。

仆从叹了口气,喃了一字:“痴。”

痴情,痴景,痴人。

李轩放任自己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时身边早就没有了吴羽策的身影,便是长长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再躺会榻上。

终是没能像当日说的那样送吴羽策一程。

等到闲暇,再酿一坛桂酒罢了。

几年后。

又逢新春,柳正荫,几日前落了一场雨,正巧初晴。

李轩再一次来到湖心亭,没有带酒,只是披了一件薄衫站在亭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愣。

风还是很大,从湖面拂过来,清亮湿润,很是舒心。

“无酒不成宴,李轩,我回来你没有备酒啊?”小舟划开水面的波澜翻涌声慢慢停息,熟悉的清冷声音带着难以觉察的笑意从身后响起。李轩愕然回首,看到的仍是那个一袭白衣不染一尘、笑容浅淡的人。

风更大了,翻飞起两人的衣袍。

“我回来了。”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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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
真的是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想要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双鬼。
他们真的特别特别好,他们的感情绝对可以酿成世界上最香最浓最醇的桂花酒。
敬世上所有相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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